• 作者:吕绍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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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《我家住在花红园》

        那是1957年,母亲由乡干部调到农业部门,被分到园艺场。说园艺场实际就是花红园(后来扩展苹果、梨、桃、核桃),花红园原是一家赵姓的私人果园。1956年,工商业改造,便交至政府,政府即办园艺场。1958年,我和父亲从乡下随母亲到了花红园,父亲即为园艺场工人,我便到实验小学读书。

        那时的花红园自然、朴实。它位于青龙街的西南侧,大约有二公顷多的面积,临青龙街这边是围墙,但很简约,都是用土垒起来的,高不到五尺,墙头长满野蒿、野刺。有的地段簇拥着何首乌、瓜蒌、马屎泡子和拉拉 藤子的藤蔓。南北走向大约200多米左右,最南端靠围墙外住着一户汪姓外乡人家。最北端的围墙外住着两户县农工部干部。临青龙街东侧大约有2公顷的土地,据说是花红园扩园的备田地,上面栽着海棠幼苗和桑树、毛桃、棠梨树,都是待嫁接的砧木树。备用地的最南端杂居住近十户的居民,最北端住着汪姓、甄姓、丁姓等三、四户居民。花红园的西面是一条长三四百米、宽十多米的池塘,内里有自然生长的野生鲫鱼、乌鱼、汪丫鱼和白鱼。后来两边居民曾多次联合试放白鲢、青鱼等鱼种,有过较好收益。这长塘西侧是一大片空地约二公顷。来城人习惯叫体育场,是放露天电影、节日集庆、体育赛事的重要场所。

        我家住在花红园围墙的中部,围墙突显部有一个门楼,门楼不高,不大,也不抢眼,平平常常。一个骑脊的小瓦房横跨墙上,有两根细木柱撑着小瓦房,玉立亭亭。门框是用杂树打的,两侧的大门各有门轴可以自由转动、关启。进了大门向右就能瞥见两间小瓦房,墙是小土坯砌的,地就是泥巴的 。有一个带洞眼的白铁门立在房中间,就是这两间屋我们全家住有五十多年(后来改造了)。小屋坐北朝南,有一棵枣树朝着大门茂盛地生长,屋后有两棵高大的柿子树挺拔而立,每逢秋季,黄橙橙的柿子飘来浓郁香气。屋的西面有十多棵紫薇,初夏至中秋,都鲜花怒放,像少女脸庞一样红润鲜亮。小屋左前方约十多米紫竹婆娑动人,在紫竹旁有一眼小井,小井通泉眼,水质清纯凉爽,这条街的姑娘和媳妇常常在这里担水、聊天、打趣、互诉家常。

        纵观整个园子。这个原花红园园主很有见地,独具天才。他把有二十多棵品质好的花红都栽在这个屋子前十五米左右地方。好品种的花红,你咬一口放在那里,一个小时后来看,几乎看不到“锈”的现象。他为了有效地让花红授粉,分别在屋子前后五十多米处栽上海棠和沙果。另外,为了有效护卫围墙在围墙内大量栽着何首乌、瓜蒌、马屎泡,让这些藤蔓有效地护卫土围墙。再有,花红园内还散种着独节莲,以化解因毒蛇、蝎子、蜈蚣的毒液给人带来的不适。这个园子有些奇特的现象:花红园黄鼬甚多,我亲眼目睹它排队蹲在墙头上,可我家、邻居、街坊没有丢鸡的情况。花红园树木低矮、潮湿,这里土斑蛇、乌梢蛇、火赤练蛇经常出没,我家几乎每年都有蛇光顾,可是我们一家老小从未遭到蛇的攻击,还有每逢雨季,池塘的水会涨到园子上来,几乎每年都有鲫鱼、乌头,还有老鳖随急雨,顺着垅沟跑到我家院子来,让我们美餐一顿,真是天赐美食啊!

        要讲花红,那可真有说不尽的故事,首先花红园每年会有十来种珍奇野鸟前来光顾,如画眉、百灵、白头翁、八哥、斑鸠、杜鹃、喳茨郎、燕子、黄雀和铜嘴鸟她们在花园里尽情地歌唱,更有那蝉也不失时机地加入这大合唱中,春天早晨我常常被他们叫醒,让我懒觉不成。再说花红每逢四月中下旬,千树万树披上绿装,开着粉红色的花朵,在阳光的照射和空气的涌动下,花样妩媚动人,花香清醇诱人。它招引着无数蜜蜂和蝴蝶纷至沓来。真是流连彩蝶时时舞,自在娇莺恰恰啼。蜜蜂欣赏着诱人的花蕊,陶醉在那万花丛中,享受着甜蜜的芬芳。蝴蝶轻轻地颤动薄翼,招唤着它的万千朋友,翩翩起舞,霓裳动人。当你置身于此间,耳边荡起嗡嗡奏呜曲,鼻间充满着浓郁的清香气味。你像进入那仙山琼阁。每当花红成熟的时候,城里机关干部、学校的老师学生、近郊的农民大爷,如潮水般地涌向花红园,大家争相抢购,人们享受着花红开园的乐趣。他们有的用花红泡酒、泡茶,有的将花红密藏于居所深处,享受花红越来越熟、越来越如桂花的香气。还有的包装好,馈赠于远方的亲友,把家乡香甜传递给省内外,让他们记住故乡,记住乡愁。

        我们来安花红(原名林檎)还真有一段故事让人回味无穷啊。清嘉庆年间,来安境内出了个三品官——东台御史吴棠。他把母亲接到京城居住,谁知却突然患上痢疾。请遍京城名医都治不好。吴大人忧心如焚,不得不将宁愿死在故乡的母亲送回来安,并找了个名叫花红的村姑在病榻前照看。花红心地善良,尽心尽力服侍老太太,但老太太却不吃不喝。正巧赶在林檎上市,便顺手在街上买了一些带回,她让吴老太太吃着开胃。谁知,吴老太太觉得酸甜可口,越吃越想吃,一连几天吃,病也轻多了。口味大开了,饭菜也觉得香了。吴家上下皆大欢喜。不久吴棠之子带了几十斤林檎进京看望父亲,吴常将其此果献给仁宗皇帝,恰逢仁宗那几天也觉肠胃不适,逐尝了几个,只觉一股香气贯穿上下,顿觉心高气爽。看着林擒很好奇,但不知何物,如此清香,如此红艳,龙颜大悦,脱口而出:“此果乃花红也!”吴棠为感谢花红姑娘,急忙跪谢:“此果就叫花红。”仁宗大悦,当朝赐此果为“来安花红”。从此,来安花红就誉满省内外了。

        一九八七年因城建需要,把花红转到复兴林场保护起来。使皖东的花红名片得到认真肯定。我衷心的祝愿来安花红越来越红火,越来越有品味,越来越放出夺目的光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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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故乡的花红》

        怀远的石榴、砀山的梨、来安的花红香又甜。离开故乡已近六十年了。每到夏至前后,香喷喷、甜脆脆的故乡花红就会在夢中把我早早催醒。那时总是会到邮局问有没有娘从故乡给我寄来的箱式邮件。我知道,娘准会在这个时候从邮局用一个小木箱给我快寄上十来斤花红的。每每如此,我总会把娘寄来的花红分送给我的同事一道享用。那段时间我们寝室内外总流动着别样的馨香,让人久久不能忘怀。特别是我们这些来安的游子们更会因此想念父母思念故乡。更想念故乡那满树满枝上通红通红却又香甜青脆的花红。

        一九六八年三月我入伍了。那年盛夏娘特地请假从老家背来四十多斤花红送到我的部队。全连战友都轰动起来了,都说:娘从老家给我们送来了慰问品了,快来品尝啊。连队首长还特地到娘的住处去探望她,娘很感动。特别嘱托连首长要严格要求她的儿子,让他做一个合格的军人。
        
    一九六九年仲夏。街坊邻居小姑娘要到上海部队探望未婚夫。娘知道了,不管人家同不同意。就主动跟人联系,还请她到家里吃饭,想让这位姑娘把故乡的花红带到上海转给她的儿子。都是乡里乡亲,怎好推辞。娘硬是把一旅行袋的花红让她带给了我。那次,我不在连队外出执行任务。连里战友喧轰起来了,吕班长未婚妻来队了,还很漂亮呢。待我回部队时,战友让我买糖请客。我慌忙解释:那可不是我的未婚妻,在班务会上我仔仔细细说明白了,战友算是让我过关了。我告诉战友我的未婚妻美着了,她可是来城大户人家的千金。你们肯定有机会见着她的。

        要说故乡的花红,我是最有发言权的,因为我家就住在花红园里。每年春分前后,整个花红园春意盎然,百鸟云集。百灵画眉歌声瞭亮,八哥紫莺鸣唱此起彼伏。真是留连彩蝶时时舞,自在娇莺恰恰啼。如果你倘徉其中,别是一番情趣。每当花红开园的时候:城里的机关干部、学校的老师学生、工厂里倒班的工人、郊区的农民伯伯。如潮水一般涌向花红园,争相购买来安花红。人们享受着花红开园的快乐。他们有的用花红泡酒、泡茶。有的将花红密藏于居所深处,享受花红越来越熟,越来越透出如桂花的香气。还有的把花红包装好,馈赠于外地的亲友、要把家乡的香甜传向四方,让他们记住故乡,记住乡愁。

        来安人栽培花红是有历史的。早在二百多年前,勤劳朴实的来安人就学会栽培花红了。并不断优化,古往今来逐步优选出特有的“来安花红”的名牌。来安花红成名是在清朝末年。那当时花红可不叫花红而叫林檎。

        来安花红之所以成名还真得感谢当时(晚清)来安在朝廷的三品官—-东台御史吴棠。有一年,他把母亲接到京城,以尽孝道。谁知第二年初夏,其母患上了痢疾。急坏了吴大人,他找遍了京城名医。却久治不愈。此时,他不得不遵母之命,将不肯客死他乡的母亲送回来安。并找了个名叫花红的村姑在病榻前照看。花红心地善良,尽心尽力服侍老太太,但老太太还是不吃不喝。正赶上林檎上市,花红姑娘就顺着叫卖声。终于追买了几斤林檎带回,她本想让吴老老太太吃着开胃。谁知吴老太太觉得酸甜可口,越吃越想吃,一连几天下来,病情好多了,口味大开了。吴家上下皆大欢喜。不久吴棠之子带了几十斤林檎进京看望父亲,吴棠早朝后趁机将此果献给咸丰皇帝。恰逢咸丰帝那几天肠胃不适,遂尝了几个,一股香气贯穿上下,顿觉心畅气爽,好不快活。皇帝好奇地看着此果,却不知何物。如此清香,如此红艳。龙颜大悦,脱口而出:此乃花红也。吴棠为感谢花红姑娘,急忙跪谢:此果就叫花红。咸丰帝当即赐封此果为“来安花红”,每年适可上贡。从此,来安花红就誉满省内外了。

        一九四九年四月来安解放了。一九五六年国家实行了工商业改造。来安花红园交公了,人民当家做主了,父母亲一九五七进了花红园当工人。我和父母都住进了花红园。花红园从衰落逐步转向恢复、发展、兴旺、鼎盛。每年的产量从一两千斤、三四千斤、五六千斤发展到一九八六年五六万斤。花红畅销市内外、省内外。一九七七年始,花红园还做起了花红酒,远销国内外。东南亚、欧美国家委托中国外经委高价从我县购买花红汁,以用做香槟酒原料。小小花红牵动着国家外贸大生意呢。

        回首往事,经营花红是多少人追求好日子、追求农家乐、追求小康的梦想。那是一九六一年深秋。三年自然灾害算是结束了,那一天,乌衣的表哥、江浦的舅舅、老家的伯伯等不约而同来到我家。他们说,来安花红在我们那里很好卖,请给我们一些花红树苗吧。父亲告诉他们:场里的花红树是不能弄出去的,要么我给你们弄些海棠种子,你们把它撒到菜园地里等到来年长有五六十公分高时,我去帮你们芽接(俗称热粘皮)。第三年夏父如约分别给每家嫁接了三四十棵品种优良的花红。四、五年后挂果了,初见了一点收获,家家都很高兴,这种收获逐年在提高。一直到了一九七五年前后。还真有不错的收益。用他们的话说,有了“活便钱”了。买香烟、打酱油基本不用烦钱神了。后来,有人气不愤。想以搞资本主义为由,毁坏花红。但遭到正派的公社干部回绝。“四人帮”粉碎了,中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时代。舅舅、表哥、大伯赶上好时代。早就成了万元户了。

        人们用勤劳的双手搞一点微薄的创收,总觉得这种“庭院经济”,无论在那个国度里都是无可厚非的。

        来安花红园因种种原因没了,芬芳香甜的来安花红难找寻了,人们沉浸在深深地追忆中。最近有人说:来安政府正在准备进行花红复园工程。我期盼着:那晶滢剔透、薄脆清纯的“来安花红”在不远的将来再度飘香在故乡的热土上空。

    投稿人-吕绍联:134707081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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